普利药业（300630）曾是炙手可热的医药明星股。
自2017年在深交所创业板上市以来，营业收入和利润连续两年保持50%以上的高速增长。 2021年股价已高达55.65元/股，市值已突破250亿。其创始人范敏华夫妇也因此连续2021年和2022年成为海南省首富，一度无人能及。中欧医疗基金、社保基金也出现在其股东之中，可见资本市场对其寄予了多么高的期望。作为化学制药百强企业之一，公司地氯雷他定产品基质一度占据国内市场70%以上的份额。
难以想象，对于这样一家有着辉煌过去的药企来说，财务造假丑闻将成为2025年医药板块的第一雷，而代码300630也成为了很多投资者的噩梦。
2025年1月5日，普利药业公告称，收到中国证监会《行政处罚预告通知书》（以下简称“证监会及《通知》”）。
《通知》认定普力药业2021年、2022年年报虚报营业收入合计10.3亿元，占比31.08%；虚报利润合计6.95亿元，占比76.72%。
两天后，普利药业被发布“退市风险警示”，股票简称由“普利药业”变更为“*ST普利”。
尽管《通知》尚未最终处罚，但业内普遍认为，特权药业退市已成必然。截至2025年1月17日，*ST特权股价报收2.97元/股，总市值仅为13.42亿。
事实上，雷雨的征兆已经出现。
2024年4月16日，公司公告称，海南证监局在现场检查中发现，公司2021年、2022年年报中营业收入、利润等财务信息披露不准确。此后，公司出现年报制作困难、证监会反复调查、审计机构出具不标准审计意见等一系列问题。公司已被提醒重大违规强制退市风险30余次。
在大健康领域，近年来也有不少上市公司被曝存在违法违规行为。近日，维康药业（300878）、天盛药业（002872）因涉嫌违反信息披露规定被证监会立案调查。此前，诺维健康（06606）、康美药业（600518）等被曝光。诺和健康（06606）的财务造假闹剧至今仍被推迟。 ST了5年的康美药业已经走出泥潭，成功摘掉帽子。
2024年4月，证监会发布《关于严格执行退市制度的意见》，显着加大了对财务造假行为的退市处罚力度。新规之下，特权药业失去了像康美药业一样实现幸运涅槃的机会。不知道如果当时普利药业的高管知道这样的结果，他们是否会做出这个决定。
金融雷雨成投资者噩梦，高管造假动机仍笼罩在迷雾中
2025年1月5日，某股市论坛普利药业版块突然热闹起来，短短一小时内就有60多个帖子。
有些人后悔之前有苗头时没能及时卖出；有些人感叹自己运气不好，在前一个工作日就卖光了所有货物；有的开始探索退市后的股价，询问索赔情况；有些人仍然相信这肯定会发生。撤销。刹那间，股市万事一幕幕展开。
这一切都源于Privilege Pharmaceuticals发布的公告。公告称，1月4日收到中国证监会《行政处罚预告通知书》，根据《通知书》查明的事实，普利药业2021年、2022年年报虚报营业收入总额金额10.3亿元，占比31.08%；虚报利润总额达6.95亿元，占比76.72%。普利药业股票或因严重违法行为而被强制退市。
“严重”是多位受访者对普利药业财务造假程度的一致评价。 “从虚拟收入的数额和比例以及利润价值来看，都非常高。”业内普遍认为，虽然普利药业的行政处罚尚未公布，但其退市已是必然。
“对于投资者来说，退市前可能会出现一波恐慌性抛售。”上海共源律师事务所张猛律师表示，这将给投资者带来巨大损失。
张猛律师已收到多家投资者的委托，请其代表公司对普利药业进行索赔和诉讼。 “作为一个疑难复杂的案件，预计诉讼周期较长，对可以索赔的投资者也有要求。目前，索赔人以散户投资者为主。”张猛表示，“有相当一部分投资者不愿意接受这样的说法。”抱着怀疑观望的态度，一开始参与索赔的人并不多。”
“在2022年4月26日至2024年4月17日期间购买Privilege Pharmaceuticals股票并在2024年4月17日之后出售或继续持有该股票的投资者仍然可以提出索赔。”上海久诚律师事务所主任徐峰律师解释称，“购买股票必须是在虚假陈述实施之日至披露之日之间。”他还接受了20多家投资者的委托，多次向海口市中级人民法院提交案件。
“目前法院还没有立案，可能是因为示范判决等想法，我们正在催促中。”徐峰表示，考虑到可能退市的实际情况，“如果时间较长，即使打赢了官司，也要担心是否会出现无法还款的问题”。
此前，普利药业看上去并不像是一家会进行财务造假的公司。
成立于1992年，连续五年位列Minenet主办的医药行业百强榜单。这并不是说该公司没有实际产品。药智数据显示，普利药业的地氯雷他定产品基质在国内市场的占有率已超过70%，压倒性超越进口同类产品。即使放眼整个氯雷他定相关药品市场，2023年，普利药业的市场份额也将达到12.93%。
自2017年上市以来，普利药业发展迅速。 2018年、2019年，普利药业营业收入、归属母公司净利润分别为92.07%、84.37%；增长率分别为52.28%和65.99%。直到2020年，营业收入和归属母公司净利润才略有疲软。增长率分别为25.10%和35.30%。其股价也一直在上涨。 2021年5月8日，普利药业股价达到55.86元的历史高位。
在此期间，Privilege Pharmaceuticals 是投资者的宠儿。公司于2020年进行定向增发，并于2021年发行可转债募资8.5亿元，融资总额超17亿元。投资女神葛兰管理的中欧医疗和中欧医创长期持有普玛制药。即使在风波发生之前，其十大股东中也有不少是社保基金。
此前，普利药业董事长兼总经理范敏华及其丈夫朱小平合计持股超过40%。财务造假期间，夫妻俩并未减持。直到2023年第四季度，他们才减持1.4%。但持股比例仍接近40%，很难将财务造假的动机归咎于高管套现离职。
业绩这么好，并不是为了减持。人们不禁好奇，普利药业财务造假背后的动机是什么？
超算利润高达88%！虚构药品销售是欺诈的主要来源
财务造假并不容易，而且不仅仅是修改财务报告上的数字那么简单。 “往往涉及到合同、付款凭证、财务部门的发票等文件。” 《通知》没有明确给出普利药业的造假手段，但指出财务造假有两种类型。
首先，2021年至2022年，公司通过虚构销售成品药和原料药的方式，虚报药品销售收入和利润。其中，多报2021年营业收入4.366亿元，占当年披露营业收入的28.94%，多报利润总额3.080亿元，占当年披露利润总额的65.88%；披露营业收入25.28%，虚报利润总额3.874亿元，占当年披露利润总额的88.27%。
这部分可以说是无中生有。 “根据调查结果，这部分收入和利润完全是虚构的，而且比例如此之高，性质邪恶。”张猛说道。
《通知》还认定，时任普利药业董事长、总经理范敏华组织销售部门、财务部门编制虚假销售业务凭证，并进行相应会计处理。同时，在了解贸易业务实质的前提下，仍进行了相关收入确认，未采取有效控制措施。
总之，不仅造假数据量巨大，而且公司高层在造假行为中也具有主观故意，性质恶劣。
《通知》并未明确披露Privilege Pharmaceuticals财务造假的方式，但天健会计师事务所（以下简称“天健”）对Prism Pharmaceuticals 2023年财务报告出具的非标准审计意见中提到，Prism Pharmaceuticals公司向海南德克康医药科技有限公司等七家公司（以下简称德克康等七家公司）采购研发物资、研发服务及其他服务。
天健律师事务所无法就上述事项获取充分、适当的审计证据，以确认Privilege Pharmaceuticals与Dexakon等7家公司之间是否存在关联关系，披露的交易是否准确、完整，交易价格是否合理。是公平的。
此前，《第一财经日报》还质疑Dexakon等7家公司与Dexakon之间是否存在关联交易：Dexakon等7家公司中有4家年报登记电话号码与Dexakon相关。子公司的注册电话号码相同；法人和财务负责人也存在密切关联。这或许是破译Privilege Pharmaceuticals财务造假手段的关键。
二是涉及会计不当行为。具体而言，普利药业按照总额法核算其不具有控制权的乙酰碘、碘化物（用于碘佛醇）和酵母抽提物的贸易业务，导致2021年营业收入多报7800万元，占占当年披露营业收入的5.17%。高估的2022年营业收入为5930万元，占当年披露营业收入的3.28%。
与虚构收入相比，这些错误可能是“情有可原的”，可能是由于对会计准则理解不当造成的。 “这是毛额法和净额法之间非常典型的问题。有些企业为了增加收入，可能会有意无意地把不应该计入收入的部分计入。然而，这部分与净额法的比例却被虚报了。”报告的部分非常低。”张猛说道。
近两年，普利药业虚报营业收入合计10.305亿元，占比31.08%；虚报利润总额为6.954亿元，占比76.72%。 “普利药业财务造假案是近年来较为严重的财务造假案件之一。”徐枫说道。
退市新规下，普利药业无“重生”可能
所有的平静在2024年4月16日戛然而止。
这一天，普利药业突然发布公告称，海南证监局在现场检查中发现，普利药业2021年、2022年年报披露的营业收入、利润等财务信息不准确。
随后，原定于2024年4月底发布的2023年年报也难以出炉。普利药业还因未在法定期限内披露2023年年度报告而被证监会立案调查。
立案近两个月后，普力药业2023年年报迟迟发布。 2024年7月5日晚，普利药业发布2023年年报、2024年第一季度报告及前期会计差错更正及追溯调整公告，对多年来多项财务数据进行大幅更正和调整。
其中，修正幅度最大的是2023年三季报，营业收入由13.522亿元修正为6.231亿元，减少7.291亿元，净利润由4.043亿元修正为9370万元，减少3.106亿元。这也表明，如果事件没有曝光，普利药业的财务造假行为可能还会继续。
公司对2021年、2022年年报进行了小幅修订。营业收入分别减少210.1百万元和187.2百万元，净利润分别减少112.4百万元和125.6百万元。这与证监会随后认定的财务造假金额相差甚远。
在这些公告中，普利药业从未提及主观造假，而是将营收、利润等财务信息披露不准确的原因归咎于部分营业收入、贸易业务收入核算、应收账款核算不准确。公司内部销售、收款相关流程存在缺陷，内部审计工作和监督存在缺陷。
“犯财务造假的上市公司绝对不到黄河不罢休，永远挣扎到死。”一位业内人士评价道。
上述更正未得到审计机关的认可。天健院对保利医药2023年财务报告出具非标准审计意见：对保利医药2021年、2022年年报中错误更正事项进行了审计，但由于无法核实更正依据，无法核实确认普利药业前期差错更正是否完整，更正金额是否准确。
天健律师事务所虽然对普力药业2023年财务报告出具了非标准审计意见，但前两年的意见均为无保留意见。因此，两位律师将天健律师事务所列为被告。至于天健院最终是否承担责任，取决于其是否遵循审计准则并按要求履行相关审计程序。 “会计师获取的数据都是上市公司提供的，有些舞弊行为会计师事务所可能不会发现，如果他们尽到了职责，就不需要承担责任。”上面的人说道。
事实上，大健康领域上市公司有不少涉嫌财务造假或违规信息披露。近期，除了普利药业外，天盛药业、维康药业也因涉嫌违反信息披露法律法规被证监会立案。
A股造假纪录保持者也是大健康领域功不可没。 2018年，康美药业被发现虚增货币资金总计887亿元，2016年至2018年营收近300亿元。随后股价也大幅下跌，告别千亿市值，一度濒临退市。但康美药业最终还是幸运的。经过五年的ST生涯，康美药业于2024年7月成功摘下帽子，成功“复活”。
Prima Pharmaceuticals 就没那么幸运了。 2024年4月，证监会发布《关于严格执行退市制度的意见》，其中提到，对连续3年以上欺诈行为、连续3年以上欺诈等三类情形实行退市；一年内诈骗金额2亿元以上，且诈骗比例达到30%以上；连续两年诈骗，金额超过3亿元，诈骗率超过20%。如果此时放置，恐怕康美药业也难逃退市的命运。
新规定的威力已经得到证明。 2024年底，*ST卓朗发布公告称，公司股票自2024年12月26日起停牌，并启动退市程序。公司成为新规实施后首家因重大违规被退市的公司。普利药业或将成为新规后首家退市的健康领域企业，也将为无数后续上市企业敲响警钟。
今后，或许很难再看到康美药业这样的“复活”案例了。